【红蓝】罪与罚(无修先行版)(五)

我叫佐仓杏子。
我原本住在风见野的一处教堂。
我也是一名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少女。
我做了很愚蠢的事情。
以自己的任性毁掉了整个家庭。
如果我也有像那个转校生一样操纵时间的魔法的话,我一定会回到过去把过去那个自己狠狠地暴打一顿。
因为那时的我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就唐突地许下了如此荒唐的愿望,而断送了家人的一生。
我无法原谅我犯下的过错。
如果说是罪过的话也不为过。
我的父亲是一名神父。
父亲信仰着某些新兴宗教,夹带着些许他的理解却被他人当成了异端,我无法理解,或许那时的我还不明白这还意味着什么,我们家的饥荒就到来了。
饿,很饿。
因为没有人来听,没有人来捐款,父亲已经被教会开除了,我们家没有经济来源,所以我们只有饿肚子的份。
饥荒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为了能够让家人吃饱,甚至不惜用父亲平日最痛恨的行为——偷。但是理所当然地被追着打,最后浑身都是泥土和伤痕,却连半个东西都没有剩下。
没有人理解我们,没有人同情我们,没有人怜悯我们。
现在看来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不会有谁愿意去支援一个连劳动力都没有的家庭吧。
我看到妹妹在哭喊着,我看到母亲的神情黯淡伤感,我看到我的父亲无比落魄,终日下去一天比一天消瘦。
我感觉到了无能无力。
信仰不能够填饱肚子,这是我最初萌生的想法。
然后我看到了名为魔法的奇迹。
我在万般无奈之下祈愿,谋求神明的救助,在真正实现这个愿望之后,我喜极而泣,明白了我们终于是被神明所眷顾着的家庭。但现在看来却无比可笑,我们的家庭或许自始至终就是被那个所谓的神明所唾弃的吧。
于是就像我与那个笨蛋所说的一样,我以为父亲在明面上凭借信仰来净化人们的心灵从而拯救世界,而我在暗面上讨伐对人们的生存有危害的魔女来拯救世界。
那时候我真是太傻了。
直到魔女出现在教堂里,鼓动人们去烧毁教义和经书,甚至妄想自尽的时候,麻烦才来了。我变装毫无犹豫地去讨伐了它,却因没有及时把服饰变回来而被刚刚苏醒的父亲发现,他质问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以为父亲知道了也会理解我,结果我错了。
他不信我所说的给带来灾厄的魔女、使魔,反倒认为我是妄加编造,通过信徒的反应来验证了我是蛊惑人心的魔女这一事实。
后来他连祷告都不去做了,整天挥霍剩余的财产,日益酗酒,还殴打了家人,于是我们家庭经历了第二次的饥荒。
我曾经试图与父亲争论,希望着他能够理解我,但是我失败了。真是天真啊,我怎么能够去对一个固执的普通人类相信违反常识的事情而抱有希望呢?
然后在一个苦闷而迷茫的夜晚里,我见证了我们家庭的第二次饥荒,同时也是我们家庭中最后一次饥荒的惨剧。我看到母亲和妹妹倒在地上,她们的死相非常可怖,脖颈处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血迹斑斑的菜刀被扔在一边,到处都是血迹。
我惊讶地大喊,心中闪过无数悲伤、疑惑与愤怒,刚刚想责问父亲的去向,抬头望去,却看到父亲正挂在最中央的吊灯上,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啊————…………!
已经没有什么言语可以表达我此刻的内心了。
我毁了整个家,我是杀人犯,我是把家人推向地狱的罪魁祸首,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情,这就是我所犯下的罪,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真是最糟糕的蠢货。
这份名为魔法的奇迹,我从一开始就不配拥有;这种魔法的力量,我不需要;这份把家人害得凄惨不堪的东西,我不需要。
连自己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这种力量还有什么用?
我也和大家一起死掉好了。
魔法的力量也使用不了了……丘比说,我们的魔法来源于我们的愿望,愿望得到的东西与魔法是连带的关系,否定了愿望就无法使用魔法。
呵呵…就这样死掉也不错呢。
然而我没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残留的战斗经验让我活了下来,净化的魂石延长了我的寿命,但是这并不能平复我的内心。
那天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的我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的场景都是黑白的,黑白色的秋天,黑白色的人,黑白色的教会,黑白色的声音。
黑白色的街道里传来了经过教会而讨论的黑白色的人的声音:
那个人,好像被本部开除了哦。
嗯,据说最近开始宣扬了一些奇怪的教义了……
只是个旁门左道的新宗教,不要去理就好了。
"不要!拜托了,去听一下吧。"我想要阻止他们的离开,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我看到彩色的自己与黑白色的他们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根本无法逾越。
画面变成了黑白色的家,我看到了黑白色的自己和黑白色的妹妹的声音:
姐姐,肚子饿了。
没关系的,小桃。爸爸的话一定会被大家接受的,然后我们就能吃得饱饱的了。先用这个忍一忍吧。
是苹果!
嘿嘿,偷偷拿到的……
我突然想到了为了偷到苹果满身是伤的自己,然后我看到了一脸倦容走过来的黑白色的母亲。
算了,是谁给你的吗?让妈妈帮你切开吧。给,杏子的份。
?这是全部吧?分给大家吧,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没关系,这是你拿到的吧,我们不需要。
"别啊,小桃,妈妈,来吃一个吧……"
我几乎是渴求地呐喊,触碰到的永远都是泛起阵阵涟漪的透明墙壁,我看到黑白色的父亲走进了大门。
爸爸,欢迎回来。
那么,孩子她妈,小桃,走吧。
嗯,好。
……去哪里?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我感觉到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可憎的丘比的影子,坐在椅子上解释着事实的自己,还有责骂着自己是魔女的父亲。
"喂,爸爸,妈妈,小桃,别丢下我啊?你们去哪里啊?"
我发现我几乎是喊破了嗓子地叫着,眼泪一股一股的涌上来,我不想失去他们,我不想被抛弃,我不想你们只剩我一个人……
"别离开我啊……拜托了啊,别丢下我啊……"
然后我得到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那当然是……
所看到的画面便是母亲和小桃身上满目血迹,昏暗灯光下上吊的父亲……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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