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蓝】罪与罚(无修先行版)(九)

"沙耶加，沙耶加，你在哪？"
到处奔跑着叫喊着的身穿校服的粉发少女环望着四周，借以来寻找自己已经失踪的友人。美树沙耶加已经失踪了一周了，原本从丘比那里得到了杏子找到了沙耶加的消息，后来沙耶加又在焰家，但是还没等她到的时候，偏偏沙耶加又与她们失联了。
这让这位沙耶加的友人十分内疚，一直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在那个倾盆大雨的夜晚追上友人的脚步，导致至今为止鹿目圆也仍未与美树沙耶加见面。
自责，悲伤，难过。
沙耶加，你究竟在哪里？
小圆继续迈向寻找友人的步伐。
傍晚浅金色的光散落在一地，无比柔和的太阳即将投射出血红色的光彩，快接近日落了。高大的建筑遮挡了一部分来自太阳的光辉，少女奔跑的脚步却扔在这片有限的光辉上留下影的痕迹。
"小圆…"
沙耶加此时站在高楼的楼顶，向下俯视，看到小圆寻找她的焦急的身影在她浑浊的眼瞳上留下一抹光彩。她已经待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除了昨晚从焰家离开随便找了个地方过夜之后，就一直站在这里。俯视着这片街区的气息有些让她窒息，她很想从这里跳下去，但是她不能。
"终于，找到你了。"
她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以及不断大口喘着气的声音，便猜到了来者究竟是谁。
"…有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你。"
沙耶加并没有回头，但是她也能想到她身后的杏子的表情有多坚定，可是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
沉默。
"你是人类。那天我也说过的吧？就算是灵魂是石头也无所谓，我们能够看到这样美丽的夕阳，感受着阳光，这就已经是我们为人存在于这世间最好的证明。"
所以呢？
你想跟我说的话只有这些？
沙耶加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你不是僵尸，你也不是笨蛋。如果你是笨蛋的话，那我就是一个大笨蛋了……"
沙耶加的眼神里的光忽闪忽灭，突然感觉看到的事物已经有些不真实，她对杏子的话已经丧失了兴趣。
"你知道的，我有比你更惨淡的过去……我已经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你也是。你我都是造成现在这样后果的罪人。"
罪人吗？
啊，我犯罪了。
沙耶加即将模糊的意识有点清醒。
"我现在不会否定我过去做过的事情，尽管那是我的罪过。但正因为有了那样的罪过，才会有我现在的自己。正因为有过那样的经历我才会站在你面前与你对话。"
正因为有罪，所以现在才能存在？
沙耶加蓦然觉得可笑，却不知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醒。
"你也是罪人。但是你犯过的罪还不会让你承担这么多的绝望。因为你是有价值的，切切实实存在的人类。"
啊，那我有什么价值呢？
那现在已经沦为行尸走肉的我又有什么价值呢？！
"你的存在就是你的价值。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捍卫正义，你已经捍卫了我的正义。是你找回了我已经丢失的过去的自己；是你找回了我曾经当做垃圾却是无比珍贵的珍宝；你是唤回了现在堕落的我的真实的内心！你是我存在到至今的价值，你印证了我存在的价值。你是拥有着价值的人！如果别人都否定它，即便是只有我一个人，也要肯定你的价值！如果有人否定它，那么我就会彻底否定那个人！"
杏子慷慨激昂的话语似乎唤醒了沙耶加沉睡的作为人类的心灵，沙耶加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纯净的蓝色，眼睛中的昏暗因即将溃散而不断挣扎。
我是……有价值的吗？
……怎么可能……
"我看到了你就看到了我曾经的自己。因为我痛恨我原来自己所以我才会这么狠下心来鞭挞你。但是不论我用力怎样的猛烈，鞭挞的只有我的内心。然后我明白了，无论怎样的否定都是对这个问题的逃避。只有真正去面对，才会有解决的契机。
"于是我在不断地思考，终于明白了。过去的我所犯下的罪行都是为了警醒现在我的去避免犯同样的错误。我失去了我原本的家人，甚至连关心的人也离开了人世。但是唯有你，美树沙耶加还存在在这里。这对我来说这就是我存在的最大的价值了。
"这些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才会让我对我过去的自己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因为你对正义的渴望才唤醒了我内心深处所固守的坚持，因为你的存在，我才找到了这个世界上第二个依靠。第一个已经离开了人世，现在你，美树沙耶加，已经成为了我目前唯一的家人。这难道不是你最大的价值吗？
"你一点也不弱。晓美焰的魔法虽然诡异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有着强大的治愈魔法，还有我都无法比拟的速度，你只是缺乏经验罢了。这一点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绝对不是最弱的。魔女之夜即将到来了，我已经和晓美焰商量了你可以参与战事的请求，所以，沙耶加，和我一起战斗吧。
"如果没有人承认你的价值，那么我就来承认你的价值。如果有人否定你的价值，那么我来否定那个人的价值。如果你背负的罪恶过于沉重的话，那么我来背负你的罪恶！连带我的一起……！"
一滴泪水从美树沙耶加湛蓝色的眼睛里滑落，溃散的黑暗没有在她的纯蓝色的眼睛里留下任何痕迹，在被承认了自身存在的价值，在真正接受了名为佐仓杏子的肺腑之言，美树沙耶加释怀了。
蓝色的眸子噙满了泪水，好似如同一汪清水，沙耶加面带微笑地回头，对上佐仓杏子因为激动而炽热的双瞳。
"谢谢你……杏子，真的谢谢你。"
杏子看到面带微笑的沙耶加，突然很高兴但是心里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我是有价值的存在……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个事实。"
终于有人肯正面承认了她的价值，突然得到的对于她是否有价值的问题的答案，让她重新得到了希望，让她感到了幸福。
"…但是，杏子，我恐怕不能接受你的邀请了……"
"沙耶加，为什么？"
沙耶加粲然一笑，伸出手来，那颗原本纯蓝色的灵魂宝石却没有像她此刻的眼睛里那么纯净透亮，与之相反，黑漆漆的灵魂宝石一丝蓝色都没有，甚至还在冒着绝望的气息的部分还带着些许裂痕。
"…抱歉，我不能……如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