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无法回头的宿命。

在已经无比混浊的广袤大地上,一片大火正熊熊燃烧着,烈焰几乎吞噬了整个街区,炙烤着昏暗的天空,四周满是热气,急剧的高温似乎能将人的皮肤完全烤烂,四处满是尸首,看不清面容,它们即将被熔化掉,与这充满着污泥的土地融为一体。
红莲般的火焰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将尚未逃离的人们连同着焦黑的尸骸一起渲染成夜空的颜色。连人们死前的悲鸣都无法听到,寂静下火焰炙烤着的声音便是这死亡盛宴中最美好的伴乐。
有一个男人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他完整地目睹了那圣杯中的淤泥是如何将这片安详之地化作人间炼狱的,神情恍惚。
同样观赏着这种奇妙景观的还另有两人,一位神情愉悦,仿佛满足了自己最大的心愿般地开怀大笑,那笑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另一位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般地宛若高高在上的王,若有所思地观望着四处,直到两个人的视线共同汇聚一方——
那是看起来明明无比弱小、却如此顽强地苟存于这黑暗世界的一缕光明啊。
那人有着樱粉色的头发,轻薄的身子只穿着一袭白色的西式礼裙,处于这片灼热地狱中的她赤/裸着双脚,她的神情淡定自若,缓缓地走向前方。
明明只是一名瘦弱的女孩子,但是她身上却散发着无比强大的气场,有着相对于这高温而存在的低温的气息,即使在远处也能够明晰。她置身于火海之中,可那疯狂的火焰却不仅无法伤及她半分,反倒有几分敬畏。在本就耀眼的赤焰中,她的身姿却另有光彩,那光彩无比柔和,仿佛午后暖暖的阳光,但这光在那被黑暗包围的两人中越发刺眼。
像是被吸引了兴趣,那位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王难得地注意观察她那如同蝼蚁般的存在,随后嗜血般的红色瞳孔在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时做出了少有的因惊讶而缩放的举动。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名少女停了下来。
"「此世一切之恶」,这就是你所带来的灾厄与祸患吗?"
如同念经似的,少女低声地喃喃道,金色的眼睛瞬间变得无比犀利起来。她的全身伴随着赤/裸的双脚脱离地面,缓缓升至低空之中,手中不知何时凝聚了一颗粉色的光球,她的手臂上举,那光球不断地变形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把树枝状的长弓。弓柄前端紧闭着的蔷薇花苞绚丽绽放,弓柄上的粉色菱石的光彩熠熠夺目,她紧握着长弓,对准着阴沉的夜空,拉满了弓,绚丽绽放的花朵燃烧着樱粉色的火焰,粉色的光辉凝结成一只魔箭,在拉开后释放的瞬间,魔箭离弦而飞,在击中阴云的那一刹那,夜空便不再阴沉。
魔箭化作粉色的光,在空中绘制成一道法阵。粉色的圆形就像不同的平行世界一般被无形的线条相互牵引着,共同构成了名为「圆环之理」的法阵。法阵展开后,从法阵中出现了无数粉光,宛若天下流星一般地落下,震击着整个城区,无数的火焰被着樱粉色的火焰镇灭,其速度之快,攻势之猛,都令人慨叹。
待到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却早已是一片樱粉。
降落在地面上的粉色光芒并没有在镇灭火焰之后就立即消失,光芒笼罩着那些尸骸,只见那些残缺的、烧透的尸骸慢慢还原,就连那逝去的生命都被这光芒救活,光芒散去,倒落在地上的不再是触目惊心的残缺不全的尸首,而是一个个昏迷过去的活人。他们就像睡着了一样,全然不知这个地方刚刚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夜空又再次恢复成大火以前的样子,原本被破坏殆尽的建筑现在却完好无损,看似来那些大火那些死伤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这对于刚刚经历过那地狱般情景的人来说就,这能力简直是……时光回溯。
将死灵复活,那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是圣杯,也只是集聚了英雄们死后的灵魂,并制作其不同空间平面的投影。说白了,就算是利用圣杯的力量去召唤,也不过是召唤了一个复制体而已。所谓的英灵座,大抵就是为了圣杯战争时期被召唤过来然后牺牲掉,才达到发挥圣杯力量的目的。
无论圣杯的力量多么强大,也不过是实施第三法的道具罢了,更何况它如今还充满了污泥。
魔术是远远无法到达这种地步,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魔法了。而且还不是大规模地复原,而是时光倒流。因为等到言峰绮礼注意到的时候,时间也回到了圣杯污浊之前。那名少女就像是拿到了时光的筹码,将世界变为发生着这场大火以前的样子。
存放着圣杯的、被破坏殆尽的市民会馆安然无恙,被烧毁的房屋与庭院完好无损,同样失去灾难袭来的痕迹的还有在梦中熟睡的人们。
03:49:31
时间回到圣杯被破坏之前。
"我以「此世一切之善」的名义,召唤你,充满着「此世一切之恶」的圣杯!"
那名粉发的少女高声呐喊着,而那闪烁着金色光泽的圣杯应着她的呐喊而凭空出现在夜空之上。
无论是言峰绮礼,还是吉尔伽美什,甚至连神情恍惚的卫宫切嗣都将关注的焦点集中在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女身上,无不吃惊地看着她做出的一个个惊人的举动。
少女继续张满了弓,粉色的魔力不断汇聚在弓弦上,弓的顶端盛开的蔷薇花花蕊内徐徐燃烧的粉色火焰代表了汇聚的魔力量,火焰伴随着汇聚的魔力的增多而越发旺盛,将近兆亿单位的魔力化作一只箭矢,蓄势待发。
握着弓弦的手一松开,那充满魔力的箭矢化作一道粉色的光束,直穿那个黄金之杯,到达圣杯之时,粉色的光的余波产生了剧烈的爆炸,将圣杯存留在世的最后一点可能性都毫不手软地抹除。
圣杯消失了,可是淤泥却没有消失。
紧接着,在她的意料之中,夜空中再次出现了这个世界终焉的代表物——黑色太阳。
卫宫切嗣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他颤抖着微微张开嘴唇,原本想要说出的话语却被涌上来口水咽进了喉咙下去。
他认得它的。
那时因为没有看清而错认了圣杯的实体,导致使用令咒让saber使用宝具破坏的仅仅是会让「孔」失控而溢出黑泥的「器」。他在自己的失误中反省,却发现竟然还有第二次机会再次毁掉它,尽管毁掉那个对象的人不是自己。
言峰绮礼此时只是蓦然地观望着这一切,还没等反应过来时间就已经倒流了,等到反应的时候圣杯已经被摧毁了,如果选择重来的话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阻止那名少女的举动。
不过那样的话吉尔伽美什可能会阻止他的行为也说不定,因为身为王的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渺小的如同尘埃一样的少女做出的这一切惊天动地的行为,好不容易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找到愉悦,怎么可能会允许其他的杂种打扰了自己的兴致。因为这样的场面是从未见过的,即使是他与黑泥接触,与黑泥对话,强烈的自我抵制黑泥的负面影响,他也没有完全消灭掉它的把握。
不是单单的「赢不了」,而是「连自身能否继续维持下去都做不到」。
自己本身就是由圣杯召唤,由圣杯赋予的实体,又怎能有这份抵抗圣杯的自信呢?
纵使是王,也不得不承认着这一点。
所以看似普通的少女究竟会做到哪一步呢?吉尔伽美什不禁有几分好奇,在少女的面容上还未曾有过惊慌,他十分期待少女被黑暗的现实毁灭的后果,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向上挑了一个弧度。
天空上出现了的「孔」原本会因为箭矢对圣杯的冲击而使黑色的太阳溶解,但是充满了「此世一切之善」力量的爆炸而使这个「孔」反倒被莫名的引力钉在空中,迟迟没有消失。
而充满了世上一切的污秽,象征着这个世界一切的罪孽与邪恶感知到了自己的天敌,充满怒意地从「孔」中吼叫。
那是充满了诅咒的怒吼。
暴/食/色/欲/强/欲/忧/郁/愤/怒/怠/惰/虚/伪/傲/慢/嫉/妒,没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贴切了,那简直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
污黑浑浊的黑泥从「孔」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流淌在这片尚未被污染的土地上,一点点地从那三个人的脚底到脚踝处开始渗透,直到双腿都陷入泥潭之中动弹不得,这才发现黑泥已经涌入更为遥远的地方。
"————!"
无论怎样污秽着的黑泥都无法污染少女一分,并且少女反倒成为了最为耀眼的存在,无形的柔和的白光包围着少女,少女金色的眼瞳里的敌意却没有减弱半分,她再次张开弓,做出了一开始做出的事情。
箭雨。
无数粉色光束对翻滚着的污泥进行无差别的轰击,在轰击下黑泥真的开始一点点消退,甚至阻断了想要涌入居民区的黑泥。
"我作为「此世一切之善」来消灭掉「此世一切之恶」是本就注定的事情。我是因此而诞生的。"
"你所承担的恶与我所承担的善是等价的,换言之,你有多少力量,我就有多少力量。"
"我也无法原谅用这种东西来对人们生活的世界带来消减这种事。"
"尽管你原本只是一名无辜的少年。"
少女缓缓开口,金色眼睛的锐气减弱了半分,语气甚至柔和下来。在听到这样的话语之后,原本将要平定下去的污泥更加嚣张地涌动,愤怒地叫吼,对于恶来说,千句万句都无法解释的明白,「她」是永远不可能会理解「他」的。随后她坚定地说道:
"但是我啊——绝对不会忘记你存在在这个世上的证明,也绝对不会否认你、怀疑你那份固有的坚持的「恶」。"
黑泥展现出了动摇。
「——不可能!」
「像你这种伪善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明白!」
「——啊————!」
几乎无法言语的怒意充满了「此世一切之恶」,浑浊的黑色液体开始汇聚成人形,那个黑色的身影咆哮着,怒吼着。
"…终于现身了吗?"
卫宫切嗣撇了撇嘴角。精明的他大脑飞速地在思考着这个寄留在圣杯内部六十多年的「此世一切之恶」,同时在预算着这名自称为「此世一切之善」的少女下一步进行的动作。
而言峰绮礼却是越发的兴奋。
"那…那是给人间的带来灾厄的「此世一切之恶」吗?!"
能够给人带来毁灭,真正能够使万物的崩坏达到极点,让人们痛不欲生的,被神唾弃的,自暴自弃而自生自灭存在——
无论是因「此世一切之恶」而毁掉的东西,还是「此世一切之恶」自己被毁掉的本身都是那么的——令人感到愉悦。
内心原本因破坏的惨象被那位少女修正消失而空虚之后再一次地强烈的渴望着被名为「罪恶感的愉悦」的满足感。
他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想要涌动着那份情感,比「喜悦」还要深邃的「渴望」。
渴望着「此世一切之恶」的再次出现。
渴望着无尽灾厄的再次降临。
渴望着地狱深处人们的惨叫。
渴望着一无所有的窒息感。
渴望着从内到外的绝望感。
渴望着诸神之黄昏的到来。
渴望着被破坏殆尽的一切。
无论是怎样的崩坏,怎样的绝望,都好想见到。
这样的言峰绮礼看着那个黑泥所汇聚而成的人形就充满了敬仰和渴慕。
快点——让这个世界绝望!
这样的话就可以看到破败衰落的景象了,这样的话就可以满足了内心的空虚感,这样的话就可以……就可以再次尝到无比甘甜的名为「欢喜」的果实了!
啊啊——
空洞的目光因为强烈的渴望而更加黯淡,此时的言峰绮礼露出了极为扭曲的笑容。
感受到了这位神父的强烈的情感,涌动着的黑泥似乎更加凶猛了一些,少女的目光扫视到正在目视着她的吉尔伽美什,直到她的目光定格在他身旁的言峰绮礼。
几秒钟后她才看向「此世一切之恶」。
风带着诅咒与哀怨,无数哀嚎着的幽灵在被赋予了黑泥的实体之后向她袭来,好似将她吞没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漫天的怨恨与恶意席卷而来,无奈彷徨悲伤怨恨,无数怨恨的低语嘈杂的响起,直至那出现的黑色身影彻底成型。
「——————!」
无言的愤怒。
人影比周围的夜更加的灰暗,但那布满奇特刻纹在她的眼中却越发清晰,没有附身的东西,仅仅凭借着黑泥以黑影的形式降临到她的面前。
「安哥拉·曼纽。」
少女轻轻地呼出它的名字,眸子里的光彩似乎有些黯淡,但那坚定的目光却从未消沉下去。
那是纯粹的背负恶的反英雄,面对他,就好比面对世间上的一切黑暗。
它会给人间带来灾厄。
足以毁灭世界的灾厄。
践踏他人的梦想,嘲讽着他人的信念,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随意地摆布着参加圣杯战争的诸位——
只要它还存在于世,圣杯就会继续产生灾祸,人间就不得安宁。
目睹了「此世一切之恶」的真实容貌的人寥寥无几,因为不论是怎样的人类都无法抵御那样的视听的冲击,就算是自我有多么强烈的人也无法避免被这样邪恶的力量侵蚀。
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浅粉色的透明的屏幕早就笼罩在了这座城市,隔离污泥,隔离现界,与外界的联系仅凭连接着这个空间的圣杯。或者说,这就是圣杯内部的空间也不为过。
为了带成夙愿,那名少女不惜一切代价。
尽管这么做她连击败「他」之后,连存在于世的一丁点魔力都没有。
那三个人只有旁观的份。
因为,这是「此世一切之善」的回合。
只属于「她」的回合。
「离开它——不应该存在在圣杯的东西。」
无需多言。
她降临此世的目的只有一个。
或者说,她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
独一无二的此世一切之善去消灭独一无二的此世一切之恶。
然后,作为代价,就是消失。
作为本能地,她的内心翻滚起熊熊燃烧着名为杀意的火焰,由起源而掀起的杀意催促着她快点动手。
放弃了蔷薇花之弓,那名少女安详地闭上了眼双手抚在胸口前,纯白色的长裙轻轻摇摆着,再次睁开眼,整个少女都在燃放着只属于自己,只属于「此世一切之善」的光芒。
那光芒直通心底,既耀眼又刺眼,任何被那光芒笼罩着的人都会认为自己会亵渎了这样的圣洁。
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更为坚定的神采,耀眼的光冲击着席卷而来的暗。
光与暗终于开始进行了激烈的较量。
因为被隔绝,所以黑暗才越发的放肆,也正因为被隔绝,所以光明才能越发地刺眼。
「如果这世上没有光,那么我就是光!」
呐喊着的少女的光芒更加闪耀,闪耀的光芒笼罩了整片黑暗,散发着的强烈的善意驱散了整片恶意。而还在蠢蠢欲动着的黑泥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最后数不尽的污泥瞬间蒸发,璀璨夺目的光芒不断延伸下去,直至蔓延到被隔绝之外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光将黑暗逼到越来越小的角落里,竭尽全力的安哥拉也奄奄一息,白色的闪光已经吞噬了他所在的位置,他的身心在暴露在光芒的那一刻被炽热的无名的火焰燃烧着。
灼烧着的身影在剧烈颤抖,想要逃窜,可这光明无处不在。痛苦着哀嚎,却仍旧无法避免被融化掉的命运。
她漠视着这一切。
怨魂消逝,泥雨蒸发。
她赌上她自己的一切与对等的恶相互抵消。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她知道她能够在光芒黑暗连带着自己的存在燃烧殆尽之前,将罪恶烧尽……
也能够——
能够——
正在思考着的少女被突如其来的一支箭失打断。
那支箭失在她进行净化的时候就突入了原本被隔离开来的空间,浅粉色的屏障如同玻璃一样破碎,耀眼的光芒瞬间传播而来的同时,某个在暗处人微微一笑,那支注入了强烈的诅咒的箭失射入了那名少女的心脏。
「……诶?…我……」
感知到了自己被莫名地袭击了,但是几乎耗尽了所有力量的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观察了,放射的光芒在她被注入诅咒的箭失后戛然而止。
同样被净化的黑影瞬间停止了净化的进程,也真正有了逃脱的机会。
「…………」
几乎丧失了全部力量,少女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甚至肌肤都要变成透明的。
「…不可以……还不可以倒下……」
强大的意志力坚持着魔力残余到底的她继续维持着自身的存在。
必须找一个宿主。
只有这样才能生存。
消失的光芒带来的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泥带来的诅咒终究是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大火几乎燃尽了整座城市。
吉尔伽美什已经无心在去关注这后续,抓着他的已经神志不清的御主远远离开。而卫宫切嗣,还在继续着寻找幸存者的工作。寻找之余,他别有用心地去看到那名打断少女行径的人。
那个人似乎有着与少女相似的面容,只是在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后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00:00:00
——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一片焦黑。
燃起了一场大火吧。
熟悉的镇子化为废墟,看上去简直就像电影里的战场。
黎明之际,火势渐渐弱了下来。
原本疯狂的火舌逐渐变小,建筑物基本上全都坍塌了。
隐约地感觉到梦中感觉到一位粉发白衣的少女的低吟。
「不要死去…我会救你………」
「我会将我的魔力、记忆、人格都寄存于你。」
「从今天开始……我会陪伴在你的身边。」
「为了完成我的夙愿————」
「拜托你……好好活下去。」
……是谁?
那个少女究竟是谁?
附近范围内,生还的只有自己?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我活下来了。
既然活下来,那么就继续活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名少女。
继续呆在这里太危险,还是走吧。
因为我不想像他们那样被烧死,我的内心,那名少女的内心都强烈的表达出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但是我还是倒下了。
氧气不足,到处都是无法逃出去的红色地狱,既然如此,我开始凝视着开始阴沉的天空,身边却到处都是被烧得缩成一团的焦黑尸体。
空中乌云密布,我知道快要下雨了。
……那就好,下雨火就能灭了。
我最后深深吐了一口气,看着乌云。
没法呼吸,真难受啊。
意识模糊了……我真的无法得救吗……
我问我自己,我也问那名少女。
那名少女好似真的睡了过去一样……
难道我也要睡过去吗……?
天好高啊。
意识快要消失了。
我伸出手。
对不起,我恐怕活不下去了……
手臂应该落在地上的。
但一只大手握住了它。
……我依然记得他的脸。
那个双眼含泪,因为找到了生还者而从心底里感到高兴的男人。
——他看上去太愉快了。
仿佛得救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然后。
令差点丧命的我感动的是,男人仿佛在感激着什么似地,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他说,能找到你真好。
他说,哪怕只能救出一个人我也很欣慰,接着,他像是在对什么人表示感谢一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意识彻底模糊的时候,我隐约地感受到了那名少女温和的力量,以及变化的身体。
彻底昏迷前,我听到那个男人惊讶的声音。
"是……你?"
这之后,还没听清他后面说的是什么,就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黑暗,
还有那名少女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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